楔子
來英格蘭快要一年了,偏安西南一隅越住越舒服。自般奈的大西部鐵路建好之後,德雲與康和便廣受英國精英歡迎,成了國內的度假勝地,難怪人們又稱大西部鐵路GWR叫「壯遊之路Great Way Round」。那一時期的英國文學作品時有描繪西南風光,也因此雅息特被聯合國評為文學之都,上月大教堂門前集會宣傳新的德雲文學地圖,才恍然發現西南一角臥虎藏龍。
托灣
托灣午後淡藍色的海岸總讓我想起安哲羅普洛斯電影裡希臘港灣塞薩洛尼基。在海邊有一排排刻著名字的椅子,面朝大海,是逝者的墓碑。雖然已經找不到當年的樣子,阿嘉莎最愛的房子Ashfield也早已被拆,但托基卻全然配得上英國里維埃拉的美譽,難怪阿嘉莎一世人都對這裡念念不忘,在南非旅遊時給母親的信裡這樣寫道:「這裡和所有真正美麗的地方一樣,就像托基 but (like all really beautiful places) just like Torquay!」(Agatha Christie’s Grand Adventure, 1922)。
達特穆爾
月前重讀柯南道爾爵士的《巴斯克維爾的獵犬》,開篇不久便發現原來故事的發生地是在德雲郡的國家公園達特穆爾Dartmoor,於是越看越覺得不對勁,記憶深處的巴斯克維爾講述了一個沼澤與一條惡靈獵犬的故事,然達特穆爾卻並非如此。看下去果然發現問題:
「在寧靜的、陽光照耀的村子遠方,襯著夕陽的天空,是一片灰暗的、綿延不斷的沼澤地,空曠陰沈之中,間或還突起幾座犬牙交錯似的險惡的小山」。
翻讀原文:
「… but behind the peaceful and sunlit countryside there rose ever, dark against the evening sky, the long, gloomy curve of the moor, broken by the jagged and sinister hills.」
答案揭曉,原來是中譯本多年來都把單詞moor誤譯為沼澤!其實譯者如果仔細翻查一下字典,便會發現moor的意思指的是:「長滿荒草的開闊山地 an open area of hills covered with rough grass」。這與我心中的達特穆爾,也和柯南道爾筆下的達特穆爾一致。
過去一年裡去了達特穆爾三次,每去一次都是一次新的震撼:狂野的荒原,高聳的林地,起伏嶙峋的山丘,因比欽大斧 Beeching Axe 砍掉鐵路而被人遺忘的小鎮,時間似乎凝固,昏昏沈沈的大宅在暮色裡烏鴉纏繞。在穆上徒步,一趟可以經歷村莊,草原,森林,荒原,一會晴空萬里,一會狂風暴雨,一日四季。經歷過自然的魔法後,內心平靜,難怪衛報在今年年初保穆活動的報導中寫道達特穆爾有治癒人心的力量。